新华社昆明3月11日专电 题：多地消费者被“坑”，汽车合格证去哪儿了——揭开“买车没合格证”的4S店潜规则
新华社记者 王研
中国消费者协会8日公布《2015年全国消协组织受理汽车产品投诉情况分析》，“车辆合格证”问题位列维权热点、难点首位。最近，云南省也曝出多起4S店与消费者因车辆合格证引发的纠纷。
记者追踪调查发现，合格证并没有财产属性，但被4S店用来质押贷款。消费者维权虽有法律保障，却面临“耗不起”“维权难”的尴尬。
买了新车拿不到证，列汽车消费维权热点首位
记者从云南省消费者协会、有关律师事务所了解到，云南近期发生多起因购车引发的纠纷：消费者在正规4S店购车后，却拿不到车辆合格证，导致无法落户。随之而来的是消费者面临一系列麻烦。
田先生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说，自己去年2月8日花9万多元在云南星长征鑫达汽车销售有限公司（简称星长征）购买了一辆菲亚特汽车。“当时马上要过年了，销售员说车辆合格证都是一批一批拿的，我的大概还要1个月才能拿到。”田先生说，想到可以先用临时牌照，商家又是4S店，自己就没有太当回事儿。“谁知道一年多过去了，到现在我也没拿到合格证！”
没有合格证，车辆无法落户、上牌，这给消费者带来了极大不便。田先生说，菲亚特只好一直停在车库，后来干脆重新买了一辆车。田先生说，星长征代理起亚、大众、DS等多个品牌的汽车，因合格证被“坑”的消费者约有300人。据田先生了解，有不少车主无奈之下只好使用假牌照，有的因此被扣车、奉。
另据了解，昆明加速度东风雪铁龙4S店、云南玉溪力帆越达4S店均有多名消费者遭遇了同样问题。湖北、江西、广东、河南等地也出现过4S店售车却无法提供合格证的情况。
中消协近日公布的《2015年全国消协组织受理汽车产品投诉情况分析》中，“车辆合格证抵押问题成为行业潜规则”被列在了“2015年汽车产品消费维权热点、难点”的首位，中消协还为此专门约谈车企。
中消协分析，如果汽车经销商因挪用消费者购车款而不能赎回合格证并交付消费者，消费者正常上牌照等权利就无法实现。中消协及地方消协处理了多批汽车合格证抵押问题的投诉，有的依法支持消费者诉讼。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法院的判决对消费者有利。
几家公司“打太极”，合格证去向曝行业潜规则
合格证是车辆生产企业印制并随车配发的唯一证明汽车整车合格的法定文件，在消费者交易时理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此多的合格证“失踪”，到底去了哪儿
云南凌云律师事务所律师张晓山代理了16名消费者状告星长征公司一案。他告诉记者，为了找回合格证，案件把星长征公司列为被告，把菲亚特汽车金融有限责任公司和广汽菲亚特克莱斯勒汽车有限公司列为第三人。
三方对汽车合格证去向“各执一词”——庭审辩论中，被告星长征辩称合格证质押在菲亚特金融。菲亚特金融则辩称，合格证不在自己这里，根据协议，合格证由第三人广汽菲亚特发往第三方银行，“并未经过我公司”；广汽菲亚特则辩称，自己与违约行为无关，根据第三方融资协议，自己已经寄送了车辆合格证，合格证未交付责任不在自己。
尽管三家公司“打太极”，但从昆明市呈贡县法院查明的事实里，我们还是能梳理出合格证在三家公司间流转的脉络。
法院认定，三家公司2014年12月签订了《关于批发融资的三方协作协议》。根据协议约定，星长征向菲亚特金融申请贷款购买广汽菲亚特制造的车辆，菲亚特金融把星长征申请购车的贷款直接支付给广汽菲亚特，广汽菲亚特收到款后向星长征发车，向菲亚特金融或其指定银行寄送合格证。协议约定，贷款完全得到偿付前，菲亚特金融有权扣留或要求其指定的银行扣留合格证。
“用合格证质押融资，是当前许多4S店的行业潜规则。”张晓山说，一些实力强大的4S店不会采用这种方法，但实力不足的4S店一旦出现资金问题，消费者将首当其冲成为受害者。最终，这起案件法院判决：3家公司自判决生效之日起10日内将车辆合格证连带交付给原告。
艰难维权带来的经济和时间损失让人心烦不已
中消协公布的信息显示，车辆合格证不具有财产属性及权利内容，但在现实中，市场普遍存在以“车辆合格证抵押贷款”的融资模式。
从法律上如何看待这种融资模式中国商业法研究会秘书长李业顺认为，合格证确实没有财产属性，只是对于车辆性能允许上路的一种许可，质押合格证的协议其实是无效的。对于用合格证质押融资的行为，有关部门应当介入监管。对消费者而言，没有合格证的车辆可以认为是不合格产品，可以直接起诉汽车生产厂家和4S店索赔。
“法律规定很清晰，但维权难也是事实。”在星长征购车后为合格证奔走一年多的田先生介绍，自己就是在维权过程中遇到了多名有同样遭遇的车主后，于2015年7月开始陆续召集大家加入维权微信群的。大家先找到了消费者协会，消协说让找工商局。大家又找到工商局，也没有用……最终，部分人商定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
田先生说，艰难维权带来的经济损失、时间损失让人心烦不已。他认为，维权难主要有两个原因：商家的违法成本太低，管理部门缺乏震慑手段。制度缺陷导致监管部门的权力不足以解决这些问题。“工商局也给了4S店很大压力，但合格证不在4S店，工商局也没有办法。”
在玉溪力帆越达4S店购车没拿到合格证的消费者，也联系过厂家、消协、昆明市长热线和工商局等，但都无果而终。最后还是消协进行了专项维权，消费者才拿回22份车辆合格证。
记者从田先生与4S店签订的合同中注意到，其中没有涉及合格证的条款，也没有关于因销售商原因导致车辆无法落户、销售商应承担哪些赔偿责任的具体条款。律师张晓山分析，这份合同存在违约责任不清、乙方权利少等问题。
“从消费者角度看，合同是不对等的。”张晓山建议，消费者在签订商家提供的印制好的合同时，应仔细查看内容，可以通过手写的方式增加内容，让合同约定更加细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