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何方竹｜北京报道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16年第33期)

迟到了三个月，首批27家第三方支付牌照续牌结果终于落地。不少第三方支付机构透露，他们安排相关人员每天在央行网站上不断刷新，以求第一时间看到结果。

在今年5月首批持牌机构续牌日前，央行推出了一系列加强监管的措施，监管趋严形势明显，收紧牌照发放、收回部分牌照已经成为不少业内人士的预测。而最终结果是让市场松了一口气，首批机构没有牌照被收回，部分主动缩减了业务范围。

9家机构缩减业务范围，未来暂时不会新设支付机构

在本次续牌中，央行对9家支付机构的部分业务加以限制。在2010年颁布的《非金融机构支付服务管理办法》(下称“《办法》”)中，一张支付牌照可以包含网络支付、预付卡的发行与受理、银行卡收单及央行确定的其他支付服务，不同的服务也有相应的地域范围。

其中，财付通、快钱支付、银盛支付、迅付科技、付费通主动缩减了业务范围。财付通、银盛支付和付费通终止了固定电话支付业务，快钱支付终止了固定电话支付业务和预付卡(全国)业务，迅付科技终止了在江苏、浙江等省市的银行卡收单业务。

有业内人士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透露，央行在续牌前曾对持牌机构进行调研和沟通指导，存在业务风险和风控能力不强的机构在接受指导之后会主动选择缩减一部分风险较大的业务；而固定电话支付业务由于应用越来越少，所以会被主动放弃。

易宝支付、汇付天下、网银在线和平安付均是被动缩减了业务范围。根据续展决定，易宝支付被停止在河南、江西等7个省市地区开展银行卡收单业务；汇付天下被停止在15个省市地区开展银行卡收单业务；网银在线被终止固定电话支付业务；平安付被终止预付卡发行与受理业务。

银行卡收单业务是被认为出现了较大风险的业务类型。今年上半年，有媒体报道，通联支付和中信银行作为收单机构，与合作单位涉嫌非法经营，导致全国40多家商户近600万款项未到账。今年7月，央行公告称通联支付和银联商务两家公司存在未能落实商户实名制、变造银行卡交易信息，为无证机构提供交易借口，通过非客户备付金账户存放并划转客户备付金等违规行为，罚没总计4680万元。

公开信息显示，易宝支付、汇付天下曾多次触及央行对于支付的监管底线。在2014年9月，央行就曾发文针对汇付天下、易宝支付等第三方支付公司开出处罚意见，要求自查清理并退出部分省市的现有收单业务；有媒体报道称处罚根本原因在于信用卡持卡人和商户通过第三方支付进行信用卡套现。而2015年9月，有媒体报道称某地区多家商户使用POS机刷卡消费之后回款被冻结，而提供POS机服务的代理商则能一直追溯到易宝支付。汇付天下在今年5月收到央行上海分行罚款35万元，原因是违反反洗钱的规定。

除了部分机构缩减业务范围，另一值得注意的信息是，央行表示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原则上不再批设新的机构，重点做好风险化解工作。

延迟近百日或因多方权衡

上述业内人士告诉记者，从本次的续展决定来看，央行对于不少机构还是“放了一马”的，仅是针对出现风险事件的业务类型和地区加以限制，非常有针对性，没有直接收回牌照，一棒子打死。

央行有关负责人就《支付业务许可证》续展工作答记者问时表示，续展工作不同于行政处罚，机构可自主确定是否续展，以及续展部分或者全部业务；支付服务市场的规范发展需要时间；央行有关非银行支付机构的监督管理工作也无成熟经验可循，相关制度、监管措施等在逐步建立健全中。

此外，央行有关负责人还表示，前期被央行处罚的一些支付机构涉及商户和消费者较多、交易量巨大，具有重要机构特征。如不予续展终止其全部支付业务，将对支付服务市场产生较大冲击，众多商户和消费者受到影响，不符合有效保护金融消费者合法权益的宗旨，也不利于行业健康稳定发展。

上述业内人士对记者分析，从这次续牌的时间也能看出监管层做了多方的权衡。首先是让业内机构根据《非银行支付机构分类评级管理办法》(2016年4月19日下发)评分，对客户备付金管理、合规与风险防控、客户权益保护、系统安全性、反洗钱措施、持续发展能力等标准进行自测；有切实问题的，争取在指导之下自行缩减业务范围，以将对市场的影响降至最低。

业务缩减不是问题，难点在于合并

有此前从央行某地区中心支行离职的人士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在这样一份续展决定中，恐怕合并是最难落地的。央行有关负责人指出，续展调增了一些支付机构的业务范围，一种情况则是因《支付业务许可证》整合引起支付业务承接，合并后存续机构的支付业务范围相应增加被合并机构原有业务类型，被合并机构的《支付业务许可证》相应注销。但是在首批第三方支付机构的续展决定中，合并没有造成牌照的减少，只实现了部分牌照业务范围的增加。

记者从公开信息查询发现，在本次出现合并情况的持牌机构中，易生支付有限公司合并上海华势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下称“上海华势”)的支付业务与此相关。在海航的官方网站上，记者看到，易生支付和易生金服均是海航集团下属企业；而在企业信息信用公示系统中能够看到，易生金服是上海华势的法人股东。

而海航相关的支付牌照并不止这两个，记者从公开信息查询得知，另一第三方支付机构国付宝的法人股东是购宝乐商业(湖南)有限公司，而购宝乐唯一公示的股东则是海航酒店(集团)有限公司。由于相关持股比例并未公示，海航是否为该牌照实际控制人未能确认。

上述业内人士向记者透露，目前市场上一张第三方支付牌照的价值少则三五亿，多则十几亿；此前不久，一张只包含网络支付业务且股权存在一定瑕疵的第三方支付牌照作价3.5亿寻找收购方。“即便相关的业务不能盈利，卖出去也比被合并好。”该人士说。

但是在目前的监管政策下，买卖牌照受到了更加严厉的监管。此次央行有关负责人明确表示，坚决制止倒买倒卖支付业务许可牌照的行为；且在《办法》中，如果要变更牌照的实际控制人，还需要央行批准。这一系列手段表明，目前想尽快出手相关牌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