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记者 赵静林
国内公募基金行业从无到有，18年来，截至今年8月底，规模合计8.53万亿元人民币。期间有过瓶颈，有过挫折，但一往直前的方向没有改变。国内公募行业始终不断学习，不断借鉴，不断创新。
海外成熟的基金公司也许正是优秀的榜样。成立至今40年来，全球第二大基金公司——美国先锋集团（以下简称先锋基金）已然成为全球基金行业的领航者，如今其坐拥全球3.8万亿美元资产，横跨共同基金、ETF、FOF和养老投资产品等多个领域。
如果换算成人民币，先锋基金仅资产规模就是国内公募基金业8.53万亿的数倍；更让人惊讶的是，其权益类核心管理团队仅由70人组成，相当于国内一家几百亿元资产的中型基金公司管理团队。
庞大的规模，却有极为精简的团队，先锋基金是如何做到的？对于国内基金业又有哪些借鉴？火山财富（微信号：huoshan5188）最近到先锋基金总部实地走访，现为您一一揭秘。
70人撑起2万亿美元股票
令人惊讶的是，先锋基金管理的200多个股票指数资产组合，总计规模高达2万亿美元，其日常交易投资管理团队在全球却仅有70人，其中25人在费城地区的莫尔文市总部。
在先锋基金的股票投资交易大厅，火山财富（微信号：huoshan5188）得以一睹这个掌控2万亿美元团队的真容。影视作品中，投资交易大厅往往都有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交易员们紧张地喊话、纷飞的文件、激动的喧哗等等。而先锋基金的交易厅中，昔日的喧嚣被技术进步所带来的科技感取代，一列列整齐的电脑占据了主导位置；正值盘后休市时间，大厅中零星几位交易员们操作着4屏显示的交易系统，时不时低声交流，尤为安静有序。
据先锋基金股票指数投资部负责人Ryan Ludt介绍，其股票投资团队成员平均有20年的投资管理经验，个人来讲则从10多年到35年不等，但相互合作已有很长时间，配合默契。在其总部交易大厅中，一天的交易额就能达100亿美元。此外，其在伦敦和墨尔本也设有股票指数投资交易部门，完整覆盖全球32小时的交易时段。
“指数投资的重点就是，你并不追求超越市场水平的收益，而只是获得与目标指数相同的收益，这样就能减少大量选股和研究个股的成本。”Ryan Ludt这样解释，“建立一个主动型基金需要投入庞大的投研精力，而被动型基金一般追踪特定的指数，过程和产生的成本都大大简化。”
Ryan Ludt还介绍了其指数基金的日常投资管理和交易的流程：首先，由资金组确定上一个交易日的资金净流入或流出情况；同时，另一小组确定基金组合当日的表现对比所追踪的指数，需要进行何种调整。接下来，通过特定的交易和风险模型，制定相应的下单策略。通过各个小组有机配合，基金的表现基本就跟踪复制了指数走势。
此外，先锋基金负责投资组合管理的成员还兼任交易员，这样就有效减少了二者的沟通成本，使得交易环节更有效率。同时，负责投资风险和流程风险控制的成员与之密切沟通，以确保交易不会失误。
以先锋标普500指数为例，这只基金的组合包含了标普500指数追踪的500只个股。交易模型会实时监控该基金投资组合的走势是否与标普500指数走势相符。当有新资金流入时，负责投资组合管理的成员就需要确定如何使用这部分资金。
与先锋股票指数基金的规模相比，每个交易日，由于资金流动或指数涨跌而需交易的资金只有很小一部分，指数基金涉及交易费用和换手率其实都较低。出于降低成本考虑，交易的方式通常是股票或股指期货、ETF以及与指数表现高度拟合的一个股票优化组合，而不是直接购买500只股票。同时，基于严格的风险控制要求，指数基金投资组合对期货的使用也较有限。比如用于指数中的个股进行分红再投资，但分红资金暂时未到账时，首先购入期货以免对投资组合造成较大影响。
意想不到的主动投资大鳄
从成立之初，先锋基金就凭借指数基金和被动投资在资管行业占据了一席之地，至今在投资人心中仍是被动投资界的教科书。
不过更令人意外的是，如果仔细研究先锋基金管理的资产，在其3.8万亿美元的广阔版图中，大约还有三分之一属于主动投资的范畴，即对应规模高达1万亿美元，这也使得先锋基金成为全球最大的主动投资公司之一。
这样一家以被动投资见长的投资公司，竟也有相当悠久的主动投资历史。火山财富（微信号：huoshan5188）发现，其1万亿美元的主动投资产品主要由主动型的固收产品和股票投资产品组成，其中固收产品大多由先锋基金的固收团队自主管理；而主动型股票投资产品则委托其他28家资产公司投资，这部分资产规模约5000亿美元。
“我们关注的是在维持尽可能低的费用成本下，寻求最佳投资管理者，因此并不那么介意是不是由自己来管理。”先锋基金投资组合审查部负责人Dan Newhall这样解释。
从20世纪70年代成立并发行第一只指数基金以来，先锋基金在被动投资方面早已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尤其是对基金成本和费率的控制。另一方面，出于战略发展考虑，先锋基金也需要打开主动投资的大门。但进行主动投资对基金的运营成本负担不小，主动投资基金的投资者往往将支付更高费用，这就有悖于先锋基金一贯的宗旨。权衡之下，委外投资自然成了最佳选择。
资产规模的优势，显然给予了先锋基金选择委外公司的主动性。其委托给每个外部投资公司的资产至少有10亿美元，是一笔相当有吸引力的数目。此外，其庞大的客户基础和响亮的名声，也使得外部公司乐于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因此往往会在管理费率上做出一些让步。
在选择具体委外公司上，先锋基金也建立了一套相当完善的体系，并设有专门的资深团队与委外公司长期联系。首先，其会参考公司的业绩表现，主要从公司本身、投研团队、投资理念和投资过程四个维度考量。在公司本身维度，主要考量投资业绩表现是否稳定和持久；投研团队维度，考量主要投研人员是否有深厚的投资经验，以及是否对投研充满热情，同时又足理性能够及时修正错误；对公司的投资理念，重点关注是否对创造投资价值有清晰的认识；对于投资过程，则关注基金经理对全程的把控以及日常投资交易的进行是否高效。一旦认为某个公司的投资表现不再适合，也会及时终止合作。
在先锋基金选择的主要委外公司中，诸如Wellington Management、PrimeCap Fund等公司，往往在较长的时间段都取得了相当可观的业绩表现，过去30年的平均收益较业绩基准可高出10~20个百分点。
平衡+多样化的组合
目前，先锋基金在全球约有1.4万名员工，其中约有1万名在费城地区莫尔文市总部。截至2016年8月底，先锋基金总共有355只基金，其中180只投资美国国内，另外175只涉及全球各大市场，横跨共同基金、ETF、FOF和养老投资产品等多个领域。
那么，先锋基金成功的秘诀到底是什么？从先锋基金创始人John Bogle，到现任首席执行官Bill McNabb，再到各投资部门负责人，他们都一致回答：将投资者放在首位，坚持指数投资，降低费率。这也是先锋基金成立时，在美国基金业特立独行的一点。
“常常有人会问我：‘接下来3个月应当投资什么？’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但我们一直建议投资者，投资组合应当平衡和多样化。”公司首席执行官Bill McNabb如此解释，“我甚至无法告诉你接下来哪一个市场会表现突出，预测某只股票或某个市场短期的走势都太难了。因此，从长期视角而言，最理想的投资就是建立一个全球化的、高度平衡的投资组合。就如对于美国的投资者，我们往往也会建议配置40%左右的全球资产。”
从投资成本的角度，如果选择主动投资，就要先考虑区域经济、汇率影响和政治文化等宏观因素，再具体到个股，投资框架所负担的成本相对被动投资更大。
“未来10~20年，全球市场可能将面临长时间的低收益时期，因此投资对费率也会越来越敏感。”Bill McNabb如此总结。
在创始人、“指数基金之父”John Bogle看来，将投资组合扩大到全球范围，甚至都会影响基金在降低运营成本和基金费率方面的努力。几十年前，投资者只需投资一只标普500指数基金，就相当于把握住了整个美国市场的投资机会。而当标普500指数的成分公司纷纷拓展，且不断有大公司崛起，全球市场早已密不可分，因此全球化资产配置势在必行，先锋基金也逐渐转变理念。
“打个比方，未来哪一个公司将统领科技领域？是苹果，亚马逊，三星，还是阿里巴巴？我无法判断，但我可以同时投资所有这些公司。”Bill McNabb如此解释。
除了追求均衡与高度分散的资产配置，指数化投资还大大降低了基金运营成本。或许有人会认为先锋基金对成本太斤斤计较，但早在20世纪70年代，其建立的一种全新形式就是以共同所有式存在，即公司股东就是基金的所有投资者。因此，其管理的基金收益也将最大限度地划给投资者而不是其管理者。
目前先锋基金所有投资产品的平均费率水平为0.18%，这在整个资管行业处于非常低的水平。也正是低廉的费用为其赢得了庞大的资产规模，且还在不断壮大。
早已筹谋A股市场
在全球版图规划上，先锋基金于1996年在澳大利亚建立了美国境外的首个分公司，之后又扩展至日本、欧洲国家、加拿大和新加坡，在2010年后开始规划中国市场。
先锋基金2011年入驻中国香港，目前已经在香港市场发行了5只追踪全球不同市场和地区的ETF指数基金。其中除1只追踪欧洲的ETF，其他4只的平均年度回报率都在10%以上。2014年，其又在北京设立代表处。
谈到先锋基金未来在中国的规划，首席执行官Bill McNabb透露，除香港和北京外，目前正在考虑将上海作为下一个重要根据地。“考虑到未来几年内地政策（对于境外资管公司）上可能有一些进展，总体而言，我们对进入内地市场是比较乐观的，虽然目前还面临一些限制。”
McNabb称，按先锋基金自身的风格，成立合资公司可能有些困难，因此更希望以独资的形式在内地开展业务。在长远的规划上，其希望在零售业务上有更大的发展，比如促进个人投资者长期投资等。
另外，先锋基金与中国内地市场的缘分远不止如此。最近一两年，MSCI指数公司是否纳入A股引来不少关注。而早在2015年11月，先锋基金就先行启动了纳入A股的进程。今年9月，其再次公告，旗下规模590亿美元的新兴市场股票指数基金已完成纳入A股的过渡转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