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记者 孙嘉夏 谢欣 每经编辑 文 多

举牌上海本地老牌金融股爱建集团（600643，SH），让上海华豚企业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豚企业）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成为资本市场关注的焦点。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在举牌爱建集团前不足一年的时间内，华豚企业完成了一系列股东、法定代表人等关键信息的变更。而纵观整个“华豚系”的股东或高管中，屡屡出现与港股上市公司北方矿业（00433，HK）及其关联公司的现、曾高管重名的情况。

如2016年7月28日前，公司法定代表人一度为钱一栋。而上海滩地产大亨钱永伟之子，姓名也为钱一栋。据北方矿业2016年年报披露，钱永伟持有公司1150万股股份，占比0.05%，其掌控下的Universal Union Limited持有上市公司37.30亿股，占总股本的17.30%，为第一大股东。

这两个钱一栋是否为同一人，近日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分别向华豚企业及华豚集团等多方核实采访，未获得正式回复。

举牌方1年内工商信息频变更

作为举牌主体，华豚企业的背景备受关注。

工商信息历史沿革显示，2016年7月28日，华豚企业董事由钱一栋、胡晓萍（工商资料记载如此，现公司监事为胡晓苹）、顾颉变更为周志萍，法定代表人由钱一栋变更为周志萍。次年2月28日，华豚企业注册资本由3亿元增至10亿元，同日法定代表人由周志萍变更为顾颉，董事由周志萍变更为顾颉、周志萍和钱宝华。此后的4月1日，华豚企业股东由顾颉、华豚集团变更为顾颉、华豚集团和汇垠天粤，注册资本由10亿元增加至27亿元，董事名单也由顾颉、周志萍、钱宝华变更为顾颉、周志萍、顾沈晨、闵飞和夏顺英。

而在汇垠天粤入股华豚企业之前，顾颉原为华豚企业的二股东。华豚企业于工商信息中留存的2015年年度报告显示，当时华豚集团认缴出资额为1.95亿元，顾颉认缴出资额为1.05亿元。

从上述工商变更登记记录可见，由华豚集团作为大股东的华豚企业，在2016年7月28日，公司法定代表人由钱一栋变更成了周志萍，而在这时周志萍却没出现在华豚集团的股东名单中。直到此后的2016年9月12日，由周志萍持股5%的上海振鑫才入股华豚集团。

此外，钱一栋这个名字也十分耳熟。港股上市公司北方矿业在2011年3月15日发布的一则公告中，提及钱一栋已获委任为公司执行董事及薪酬委员会成员。虽然华豚企业的成立日期显示为此后的2014年7月24日，但直到2016年7月28日前的一段时间内，华豚企业法定代表人与北方矿业的执行董事都叫作钱一栋。

2011年的这则公告介绍，钱一栋当年25岁，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主修电子商务专业，亦为北方矿业控股股东Universal Union Limited及中国万泰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万泰集团）之董事。同时，钱一栋也是Universal Union Limited及中国万泰集团实益拥有人钱永伟的儿子。

此外，《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获取的一张名片上，甚至显示钱永伟的身份为华豚集团董事长。

5月8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尝试通过上述名片显示手机号码联系钱永伟，但该电话未有人接听，记者发送采访短信也未获得回复。华豚企业实际控制人顾颉给予了记者正面回应：钱永伟并不掌控华豚企业。

谁的华豚集团？

在不足一年的时间里，经历了董事、法定代表人、股东、注册资本等多项变更后的华豚企业，已消弭了钱一栋的痕迹。

公司最新的高管名单中，除顾颉外，副董事长闵飞来自汇垠天粤，其身份为汇垠天粤董事长，其余董事还包括夏顺英、顾沈晨、周志萍，监事为胡晓苹。

董事之一的周志萍，则来自华豚集团。华豚集团最新的股权架构中，上海振鑫持股95%，赵庆持股5%。钱宝华和周志萍则分别持有上海振鑫95%和5%的股份。

其中上海振鑫于2016年9月12日入股华豚集团。两个月后，华豚集团注册资本由3亿元增至15亿元。

而就在入股华豚集团前不到两周的2016年9月1日，上海振鑫也完成一次了股东变更：公司股东由焦志华、沈健变更为钱宝华和周志萍。至此，作为如今华豚集团最终主要股东的钱宝华和周志萍方才现身，其中钱宝华由于持有上海振鑫95%股份，也因此被视为华豚集团实际控制人。

但在澎湃新闻的报道中称，华豚集团前员工指出集团幕后老板为钱永伟，报道援引消息人士话语称，钱宝华并非华豚集团的实际控制人，“钱宝华跟了钱永伟很多年，钱永伟一般不出面”。

钱宝华到底何许人也，不得而知，但这个名字却可以蜿蜒地链接到很远。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查询工商信息发现，上海涵伟企业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涵伟）法定代表人也名为钱宝华，该公司股东为钱宝华和张全佳，而张全佳则是上海璟昊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上海璟昊）的股东，该公司的另一名股东名为许哲城。

北方矿业2016年年报披露，钱永伟的配偶名为许哲诚，两人分持中国万泰集团95%、5%股份，而中国万泰集团的全资子公司Universal Union Limited则持有北方矿业公司37.30亿股，占总股本的17.30%，为北方矿业第一大股东。

不过，截至发稿时，《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尚未能证实上海璟昊的股东许哲城与钱永伟的配偶许哲诚是否为同一人。

但在部分媒体早年的报道中，许哲诚、“许哲城”曾并列出现。

在《21世纪经济报道》2003年的一篇文章中，提及“许哲城（在新万泰中名为许哲诚，但在万泰集团及身份证上均为许哲城）。”报道介绍许哲城“为钱永伟之妻”。同年，《财经》杂志的一篇文章也提到，“后来，钱永伟辗转到河北省物资贸易公司上海资源部做副总经理，该部一共只有三个人，总经理、钱永伟和一个财务出纳，也就是钱永伟后来的妻子许哲城。”

钱宝华之外，上海振鑫的另一名股东周志萍这一名字也可以链接到很远。

工商信息显示，上海铭胜和上海乘砻的监事曾经都名为周志萍，直至今年2月14日，两公司的监事一职方变更为周春平。而上海铭胜和上海乘砻的法定代表人均名为钱一栋，股东均为久龙投资，后者的股东则就是北方矿业。

同时，泛北贸易（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泛北贸易）的工商信息显示，该公司为北方矿业全资子公司，法定代表人和执行董事均名为钱一栋。而2016年6月29日的一则变更信息显示，该公司的原法定代表人名为周志萍。

此外，上海兼陶企业管理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以下简称上海兼陶）也名为周志萍，且担任公司董事兼总经理。工商信息显示，上海兼陶与上海璟昊共同设立了上海璟昊企业管理有限公司，而上海璟昊，即前述由名为张全佳、许哲城的人士担任股东的企业。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亦试图联系上海振鑫及钱宝华、周志萍等，以了解上述自然人或企业与钱永伟之间的关系，在通过全国企业工商信息查询系统搜索时，发现华豚企业、华豚集团、上海振鑫、泛北贸易、上海璟昊等企业在工商资料中留存的联系电话也相同。

5月4日、5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曾致电华豚企业、华豚集团，并前往上海市长宁区龙溪路8号的华豚集团所在地采访，但均因“需向领导汇报后才能决定是否接受采访”未果。截至记者发稿，华豚集团或是泛北贸易等方面依然未与记者取得联系。

5月10日，记者实地前往由钱宝华担任法定代表人的上海涵伟工商登记所在地——上海市嘉定区真南路4268号2幢，记者到达后发现该地址实际为上海蓝天经济城综合服务大楼，该楼最高为8层，且未见到J1595室。记者随即分别询问该楼的两名工作人员，都表示该楼不存在J1595室且没有上海涵伟这家公司。

记者随即拨打该公司工商信息登记的联系电话，一位不愿意透露身份的先生接通了电话。其向记者表示自己是上海涵伟的联系人，在记者提出拜访要求后，对方表示本人不在办公室，且不知道公司法人代表钱宝华所在何处，记者进一步询问公司所在地址是否为工商信息登记地址，其表示：“不是，是龙溪路8号。”

据了解，天眼查工商信息关键企业所显示的在钱宝华名下位于龙溪路8号的公司有3家，分为华豚（集团）有限公司、上海振鑫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等。记者询问上海涵伟的联系人，这是否是华豚所在地，其回答“是”。

高管屡有重名

曾于北方矿业及其旗下公司现身的“华豚系”企业的股东、高管，不仅仅是周志萍这个名字。

如华豚集团股东赵庆，在北方矿业的供职人员中也曾出现相同名字。

2011年3月，名为赵庆的人士时任北方矿业董事。此后，赵庆于2013年1月因“需要投入更多时间和精力兼顾其他业务而辞任”执行董事职。

此外，北方矿业曾经的一次收购计划，则牵出更多“熟悉的名字”。

2015年7月24日，北方矿业公告称，公司拟收购华豚集团持有的上海华豚金融资讯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豚金融）股权。当时，北方矿业称，卖方华豚集团及其最终实益拥有人均为独立于公司及其关联人士之第三方。

而在这份公告发布前一天的2015年7月23日，华豚集团发生了股东变更，公司股东变更为赵庆、孔玲。

据北方矿业当时发布的拟收购公告介绍，华豚金融于2014年注册成立，经营项目包括借贷平台“网钱网”等。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未能查询到华豚金融的工商材料，但一家名为网钱网（上海）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工商信息显示，该公司的股东为上海华豚金融服务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豚金服）。华豚集团官网则介绍华豚金服成立于2014年。

工商信息显示，华豚金服的股东为华豚集团等。高管名单中，董事长赵洋、董事钱勤华的名字，都曾现身北方矿业的员工名单。

同名为“赵洋”的人士，曾担任北方矿业董事会主席及行政总裁的职务。同名为“钱勤华”的人士，则出现在北方矿业的全资子公司泛北贸易中，任职监事。

钱勤华这个名字，还可以链得更远。泛北贸易投资的上海源北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源北）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均名为钱一栋，监事名为胡晓苹，同时华豚企业、上海兼陶的监事也名为胡晓苹。

工商信息显示，泛北贸易和上海源北还共同对外投资设立了上海源伟金属材料有限公司，后者监事名为“钱勤华”。

显然，尽管北方矿业否认钱永伟与华豚集团之间存在关联关系，但多名“华豚系”企业内高管或股东的名字，如赵庆、周志萍、胡晓苹、钱勤华等，却与北方矿业或其旗下公司的现、前人士重名。

5月4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电话联系北方矿业办公室试图了解上述情况是否属实，对方表示公司秘书何咏欣不在。记者随即按其要求以电子邮件形式发送采访函至邮箱，对北方矿业与“华豚系”企业的的关系，赵庆、赵洋、钱勤华等人任职情况等问题进行询问，但截至发稿对方并未回复。

（实习生张韵对本文也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