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士近日举行的2017年首次全民公决中，由瑞士联邦政府提出的公司减税改革计划以40.9%的支持率和59.1%的反对率遭到否决。瑞士财政部长于利·毛雷尔在获悉这一结果后表示，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找到解决方案，可能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再提出新计划，具体实施则又需要数年。这期间，跨国公司可能停止在瑞士投资，甚至撤离瑞士。

长期以来，瑞士一直实施优惠税收制度，吸引了约2.4万家跨国公司，主要涉及控股公司、合资企业以及海外企业总部（即在他国运营，只将管理机构或税务部门设在瑞士）。上述企业虽然只占瑞士企业总数的7%，但向瑞士联邦政府的纳税额却占企业纳税总额的半数左右。这些企业缴纳的税率相对偏低，甚至享受免税优惠。比如，联邦、州和市镇政府3级跨国公司应纳税税率介于7.8%至12%之间。因此，瑞士很多州早已跻身全球税率最低的“税收天堂”之列。

早在2007年，欧盟委员会就开始抨击这种特惠税制“太吸引企业眼球”，不仅造成了不公平的税务竞争，而且违反了1972年的《自由贸易协定》。2014年，欧盟、二十国集团以及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联手打击“避税天堂”，反对向跨国企业实施减免税收政策。欧盟和经合组织都裁定，瑞士向驻瑞跨国公司海外收益实施的州一级税收优惠有碍竞争。在强大压力下，瑞士最终于2014年与经合组织达成一致，承诺调整税法，向经合组织制订的新型国际标准看齐，在2019年前废除那些被认为“具有危害性的”税收操作，并对跨国企业的业务与利润实行信息交换。

鉴于瑞士税法与国际新标准接轨已势在必行，2016年6月份，在大多数中间与右翼党派议员的支持下，瑞士联邦议会通过了《企业税制改革法案III》。根据该法案，各州将取消对控股公司、合资企业以及海外企业总部给予的特殊税收政策。州政府将对所有企业一视同仁，征收的税率完全相同。同时，为避免跨国公司大规模撤离，瑞士联邦政府计划对在瑞士的研发活动减税，大多数州则决定或者计划为所有企业降低税率，这意味着瑞士本国企业的税率也将被调低。

瑞士联邦政府估计，这些举措可能会令州与市镇政府每年减少约20亿瑞士法郎的税收收入。为了弥补相应财政损失，瑞士联邦政府计划今后为各州从联邦直接税里拨款21.2%，目前拨款率为17%。根据最新统计数据，拨款率的提高意味着瑞士联邦政府每年要增加支出9.2亿瑞士法郎。另外，瑞士联邦政府还将以7年为期，为竞争力较弱的州每年再额外拨款1.8亿瑞士法郎。

最新出炉的《企业税制改革法案III》旨在既顺应国际税收标准，又能使瑞士对跨国企业具有吸引力。该法案得到瑞士联邦议会中右翼和中间党派的支持，但左翼的社会民主党却认为，该法案只会让大型企业及其股东受益，并担心因减免企业税而带来的国家财政收入损失最后要通过削减公共服务和提高个人所得税等方式由公众承担。因此，在无法阻止联邦议会通过的情况下，社会民主党和一些民间团体发起了全民公投。

对于最终的全民公投结果，瑞士工商界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瑞士经济协会主席汉斯·卡雷尔表示，“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们表示非常遗憾。这只能说明人们对于短期内税收损失的惶恐越来越大”。中间党派自由民主党主席佩特拉·高斯则说：“这样明显的结果，着实令我们失望，但是2019年1月1日之前我们必须实行税收改革。”（经济日报驻日内瓦记者 陈 建）